历经千年的敦煌壁画为什么会变色？

在我们参观莫高窟壁画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些历经千年的壁画都已变色，其实，这和壁画变色有关。敦煌壁画所用颜料中，红色有土红、朱砂、铅丹、密佗僧；绿色有氯铜矿、石绿；白色主要为滑石、硬石膏、石膏、白垩、高岭石和云母。现在我们看到的黑色，大部分可能是含铅的颜料变色的结果。当然，古代壁画中也同样应用黑色颜料。由于一部分颜料中包含了容易变色的成分，在一定湿度条件或紫外光照射下，就会发生变色，其中如某些红色和白色颜料，经过千百年的时间，现在已变成了黑色。

敦煌壁画大部分都有1000年以上的历史，一般来说，时代越早，变色的情况越重。但从用色的情况看，凡是用色较丰富、层次较多的壁画，变色就比较严重。

北朝时期的壁画多采用西域式晕染法，用色厚重，因此变色比较严重。隋朝壁画有两种风格，一种是用色重的，变色比较严重；一种是用色淡的，相对来说，变色就少。一些壁画由于用色较单纯，混合色用得少，或者为了突出线描造型而用色较淡，变色相对较少，从而使我们得见相当部分（相对）未变色的壁画。唐朝壁画也有不少是变色很厉害的，但由于唐朝洞窟保存较多，可以找到一些变色轻，或者变色不明显的洞窟。

敦煌石窟有不少是前代营建之后，后代又进行了重修、重绘的。重修时，往往在原壁上再敷泥进行重绘。这样的壁画被称为“重层壁画”。有的洞窟重层达三层之多，也就是说，有三个时代的壁画存在。由于后代重修的表层壁画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底层壁画，使之变色速度减慢，因此，当表层的壁画脱落之后，露出的底层壁画往往还保持着较新的状态。

莫高窟第220窟立体图

最典型的是初唐贞观十六年（642）营建的莫高窟第220窟，此窟于宋朝重修，重绘壁画覆盖了全窟；但在上个世纪40年代，表层壁画被剥开，露出了底层的初唐壁画，使我们得见初唐绘画的真实面貌。

莫高窟第263窟南壁前部剥出的北魏壁画

第263窟原建于北魏，也是在宋朝重修；在上个世纪初，部分表层壁画被剥开，露出了北魏壁画的原貌。由于表层壁画的覆盖，使早期壁画受到一定的保护，变色氧化的程度较轻，因此，这些底层的壁画就成了我们今天认识石窟早期壁画的标本。

长期在敦煌从事临摹研究工作的专家曾对一些壁画进行过复原临摹。他们往往参考那些重层壁画露出的底层原作，并根据长期的调查和研究，进行审慎的复原。因此，他们的临摹品对我们认识古代壁画的原貌很有帮助。

供养菩萨 莫高窟第263窟北壁

供养菩萨（段文杰复原临摹）莫高窟第263窟北壁

如段文杰先生参照北魏第263窟北壁供养菩萨的复原临摹。这部分壁画本来是被宋朝重绘壁画覆盖了的，后来表层壁画被揭开， 露出了底层的北魏壁画。最初揭开表层壁画时，底层原作的色彩变色程度较轻，可能还非常清楚，但是现在有相当部分也变黑了；不过比起其他北魏洞窟的壁画，则又能看清其绘画的笔法及晕染的特点。

还有的洞窟是由于人为因素造成变色的。如第156窟壁画是由于曾有人在窟中生火，受烟熏造成了变色。

光线的照射也是颜料变色的重要因素。洞窟中经常受到光线照射的位置，往往壁画变色严重；而洞窟后部受光相对较少的位置，壁画则保存得相对较好，或者虽有变色，却不太严重。因此，不少洞窟中不同位置的壁画，颜色也往往不同。

在敦煌壁画中，褪色是很普遍的。由于莫高窟地处沙漠戈壁，时时受到风沙的影响，风化会使壁画颜料脱落、变淡。光线照射也是壁画褪色的主要原因。同一个洞窟，我们发现在光照较强的位置，壁画颜色往往就变淡；而在光线很难照射到的位置，壁画相对来说保存的状况要好一些。而那些露在洞窟外长期受阳光直接照射的壁画，颜色就变得很淡，甚至消失了。

通过现代科技的测定可知，光线对壁画颜料的变色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当然，颜料本身也存在衰变的问题，在画家所用的颜料中，也可能存在某些易于挥发的颜料，画在墙壁上一段时间后会逐渐变淡乃至消失。

都督夫人礼佛图 莫高窟第130窟甬道南壁 盛唐

如莫高窟第130窟是一个大像窟，洞窟的甬道两壁绘有晋昌郡都督乐庭瓌一家的供养像。这两壁的壁画绘于唐开元天宝年间，后来被宋朝重绘壁画覆盖了。上个世纪40年代，表层壁画被揭开，露出了原作，使人看到非常艳丽的盛唐壁画。但是，这两铺壁画因为在洞口两侧， 长期受到阳光的直接照射，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了。

都督夫人礼佛图（段文杰复原临摹）莫高窟第130窟甬道南壁

幸好段文杰先生在20世纪40年代曾对其做过复原临摹，才使我们得以窥其原貌。第130窟甬道的壁画在表层壁画揭开后才经过了六七十年，就褪色这么严重，很多洞窟经过了千年以上的时光，其褪色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壁画的变化除了以上原因外，还有很多因素。如今天在文物保护中被称为壁画“病害”的颜料层起甲，地仗层酥碱、盐化，地仗层空鼓、脱落，颜料层霉变、污染，以及过往洞窟居住人生活起居对壁画的破坏和香火对壁画的烟熏等。上述各种各样的“病害”以及其他人为因素都在改变着壁画的本来面貌，使我们今天所见的壁画已不是最初建造时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