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历史疑云 辟工作新法——四川彭山江口沉银遗址水下考古阶段性工作成果丰硕

　　张献忠江口沉银一直是历史之谜，其沉银地点历来众说绘纭，史学界也对此长期存在争议，一直是世人关注的焦点。近年来，在岷江彭山江口段河道施工过程中陆续发现了一些与张献忠有关的文物，为破解历史之谜提供了线索。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彭山区文物保护管理所联合组成考古队，于2017 年1 月5 至3 月15 日进行科学发掘，发现大量珍贵文物，取得丰硕的学术成果。

　　发现上万件珍贵文物

　　此次发掘发现了上万件珍贵文物。据项目负责人刘志岩介绍，这些文物包括西王赏功金币、银币、大顺通宝铜币，这是和张献忠直接相关的文物，发现“木鞘”，这也是历史记载张献忠转运金银的工具。此外还有明代册封藩王的金册、银册，带有铭文的明代官银以及戒指、耳环、发簪等数量巨大、种类丰富的金银首饰。还有一类重要文物是各种兵器，如铁刀、铁剑、铁矛、铁箭镞等，也是这里发生过战争的佐证。

 

　　重要的学术价值

　　这次发掘肯定地回答了学术界和社会长期关注的江口遗址是不是张献忠沉银地点的问题。发现了数量丰富的和张献忠有关的遗物。确认了遗址的堆积情况：枯水期，岷江水面距离河床表面约为2～3 米，河床表面至河底基岩的距离约为5～6 米。河床表面向下发掘约3 米开始发现文物，但比较零星。遗物主要发现于河床底部红砂岩的沟槽中。丰富的出水文物，犹如打开了一部了解明代历史的百科全书，必将推动明代政治、经济、文化、军事、财政、生活史，尤其是四川明清史和移民史的研究。

　　科学、细致、创新的考古发掘

　　这次考古发掘不仅是四川首次开展的水下考古发掘项目，由于遗址类型的特殊性，也是中国考古界首次在内水区域开展围堰考古。运用了许多新技术，进行了多学科合作，在理念上是新的，在技术上是非常先进的，为今后的滩涂考古和浅水埋藏区考古建立了工作范式，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充分参考文献记载和历年文物出水地点确定发掘区域：

　　上世纪50-80 年代，在彭山江口镇岷江岸边曾发现有被江水冲刷出的零星文物。

　　2005 年4 月，彭山县江口镇岷江河道内施工过程中，发现一圆形木筒，内有7 枚银锭。

　　2011 年4 月，在岷江河道取砂石过程中，发现了一批文物，包括金册、西王赏功钱币和银锭等。

　　2013 年以来，彭山区公安部门在打击犯罪团伙的过程追缴回多件文物。

　　2015 年12 月，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在彭山召开江口沉银遗址保护与考古研讨会，经专家论证，该遗址极有可能为文献中记载的张献忠江口之战地点。

　　2016 年4 月，国家文物局批准对江口沉银遗址进行考古发掘。

　　物理探测方法的全方位介入：

　　与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合作，在整个发掘过程中，全部进行金属探测。每向下发掘一层，做一次金属探测。探地雷达也广泛运用。

　　工作时间的精心确定：

　　发掘区位于岷江河道中，江水的流量具有季节性的特点。每年的发掘时间选择在岷江的枯水期，即当年的11 月底至次年3 月底。

 

　　科学严谨的发掘：

　　在岷江河道内围堰，用抽水机抽干水后，修建导流渠排出渗水。

　　整个发掘区分为四大区域，每个区用10 米×10 米的方格进行划分，整个区域现在一共划分8358 个探方。研发专用筛选机，发掘出的土石全面过筛。

　　发掘过程中使用RTK 对每一件出水文物进行定位，每天对遗址的发掘进展进行航拍，专职摄像师对遗址发掘全过程进行拍摄记录，在重点发掘区域安装延时摄影。针对遗址发掘建立专门的考古数据管理平台。

　　及时有效的文物保护：

　　文物保护人员全面介入，确保任何出水文物都能够得到第一时间的现场保护，现场设立文物流动医院。

　　严密的安保措施：

　　24小时全面无死角监控，出入发掘现场的任何人员都要进行金属探测。

　　招募志愿者与公众考古：

　　在发掘之前，在网上公开招募志愿者，5 天时间有上千人报名。志愿者来自全国各地，他们不但为考古发掘作出了贡献，还向社会广为宣传考古的理念和方法，志愿者成为公众考古的生力军。（感谢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相关图片）

　　专家点评

　　3月17日，就“张献忠沉银遗址”的发掘成果在四川彭山举行了专家论证会，与会专家参观了江口沉银遗址的发掘现场，观摩了部分出水文物。专家高度评价了此次发掘的成果和学术意义，对今后的工作提出了宝贵的建议。

　　北京大学教授李伯谦：

　　三点印象：

　　“场面壮观、收获丰富、方法创新”，只有这个遗址具备这三条评价。

　　对工作提出五点建议：

　　工作不是短期能结束的，要有长期的准备，在现有考古队的基础上成立专门的项目组。

　　立即启动对田野发掘工作的总结和文物研究。

　　立即启动申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工作。

　　立即启动遗址博物馆和遗址公园的规划编制工作。

　　立即启动对社会公众的大规模宣传，树立考古工作的正面形象。

　　做好以上工作，江口沉银遗址的发掘一定会在中国考古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王巍：

　　江口沉银的考古发掘，全面揭露的场面令人震撼，发掘采用的围堰抽水，水下考古和陆地考古相结合的特殊发掘方式前所未有，在发掘方法和理念上都有突破，也为今后类似浅水区的考古工作提供了借鉴。目前为止，发掘取得的成果重大，对众说纷纭的张献忠沉银地点的学术问题有一锤定音的重要意义。

　　北京大学教授夏正楷：

　　从环境地貌的角度，遗址发掘选点的选择“简直绝了”，体现了发掘者的学术思想。发掘点的选择和出水文物分布的情况与对河流水动力和地貌的认识一致。

　　遗址的地层非常清楚，最下面是基岩，之上是基岩被河流侵蚀而成的冲刷槽、冲刷槽中沉积文物与河流的砂石堆积。发掘揭示出的情况完全符合堆积情况，有科学的依据。

　　第二点符合河流地貌之处是，发掘点是河流侵蚀最为严重，也是岷江水流最为湍急的弯道处，船只一定会顺着弯道行走，文物堆积也因此沉积在此弯道中。

　　下一步的工作应该在汛期来临之前，可以将整个河道切断，做解剖，了解整个河道的基岩情况。做测年，弄清楚基岩冲击槽的年代。北京大学教授李水城：发掘现场规模宏大，在短时间内克服重重困难，取得重要成果。多行业、多学科合作，发掘技术手段新颖。江口沉银发掘将会在中国考古学发展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考古研究所所长姜波：

　　江口沉银的发掘揭开了中国水下考古的新篇章。为滩涂考古这一新的类型提供了经验。发掘充分体现了多学科合作，新技术新方法的运用卓有成效。

　　专家对今后工作的建议：

　　可通过陆地走访，沿岸村落的调查，进一步确定遗址的范围。寻找沉船的线索。开展实验室考古，通过GPS 定位，跟踪模拟实物在水流作用下的冲击位置。加强考古材料的整合研究，量化分析大量出水文物中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用品。临近江口崖墓的研究和沉银遗址一并考虑。

（原文刊于：《中国文物报》2017年3月24日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