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史记之四十九：春秋好兄弟

京剧有个传统名段，叫做《二子乘舟》，说的是春秋时期卫国一对同父异母的好兄弟姬伋和姬寿的故事。这个故事记载在《史记·卫康叔世家》上，《东周列国志》也有相关的叙述。

故事要从好兄弟的爸爸卫宣公姬晋说起。

姬晋不是一个好东西，且不说他在位期间没啥成就，单单在生活作风一个方面，就劣迹斑斑。

姬晋还没有当上卫宣公的时候，就和爸爸的小妾夷姜眉来眼去，勾搭成奸，生下了姬伋，所以，姬伋是个私生子。

都说私生子优秀，姬伋就是一个典型。

姬伋很英俊，号称春秋最帅的男子；姬伋很聪明，号称卫国最有头脑的男人；姬伋彬彬有礼，号称卫国最受人尊敬的公子；姬伋剑术高超，号称当时第一剑客。

爸爸姬晋当上卫宣公之后，姬伋成了太子，当年的私生子，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一个齐国女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这个齐国女人名叫宣姜，是齐僖公的女儿，齐襄公姜诸儿、齐文姜和齐桓公姜小白的姐姐。

宣姜来到卫国，本来是当太子妃的，俊男美女，相得益彰。

但是，卫宣公姬晋这个老不修出幺蛾子了。

姬晋故意安排儿子姬伋去宋国出差，把宣姜接到一座新建的宫殿新台，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

对姬伋来说，媳妇变成了后妈。

而宣姜也很不爽，妙龄如花的美女跟了一个糟老头子，这算什么事啊？

《诗经·国风》中有一首名为《新台》的诗，是以宣姜的口吻来写的。

新台有泚（cǐ），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蘧篨（qú chú）不鲜。

新台有洒（cuǐ），河水浼浼（měi）。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诗中的戚施，是癞蛤蟆的意思。

对宣姜来说，白马王子变成了癞蛤蟆。

时间长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宣姜也死心了，和老当益壮的卫宣公姬晋生下了两个儿子——姬朔和姬寿。

姬寿继承了父母性格中正能量的基因，为人正直，和同母异母的哥哥、太子姬伋关系很好。

姬朔则遗传了父母身上所有阴暗的东西，为人刻薄，一心想夺取姬伋的太子之位。

在宣姜和姬朔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唆之下，卫宣公终于对姬伋动了杀心。

卫宣公的计划是：打发姬伋出使齐国，然后派出杀手半路截杀，动手的标志物就是姬伋出使所携带的一柄象征节杖的白色牛尾。

这个计划被姬伋的弟弟姬寿知道了，姬寿火急火燎地找到哥哥，向哥哥和盘托出计划，“哥哥，快跑吧！”

姬伋听了弟弟的话，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顽固地要去从容赴死。

姬寿知道言语已经不能说动哥哥，为了兄弟情谊，做出了决绝的行动。

姬寿在送别哥哥的时候，故意灌醉了哥哥，然后拿着哥哥的白色牛尾上路，果然遭到截杀，姬寿引颈就戮。

姬寿想，自己代替哥哥死了，哥哥就可以逃出生天。

没想到，姬伋醉得快，醒得也快，急急忙忙追赶弟弟，却正撞上收工回家的杀手，姬伋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姬伋，于是，杀手们再度出手。

姬伋本身的剑术很高，如果他一心想为弟弟报仇，几个杀手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姬伋本来就心存死志，再听闻弟弟的死讯，更加不想活了。

于是，弟兄二人一前一后，双双毙命。

《诗经·国风》中一篇名为《乘舟》的诗歌讲的就是姬伋和姬寿的兄弟情。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暇有害！

有些迂腐的姬伋，一片真心的姬寿，一对好兄弟。

谁说春秋无信义？